一次空战击落四架敌机

——访空军一级战斗英雄刘玉堤将军

文 / 成志强

       在今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胜利60周年纪念日前夕，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慕名采访了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令敌飞行员闻风丧胆的空军一级战斗英雄刘玉堤将军。让我们骄傲和自豪的是，这位战功卓著的刘玉堤司令员，是北京理工大学的学员。在采访时，他深情地回忆说：“我是在1941年入延安工程学校延安自然科学院学习，我在这里边学习、边工作、边生产，种过地、开过荒、烧过木炭、当过木工，给我一生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革命理论和实践技能。我十分感谢母校，感谢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60年前，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与敌人空军较量的充满传奇色彩惊心动魄的空战故事。
       刘玉堤将军在回忆中深情地说：“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打出了国威、打出了军威、捍卫了和平、保卫了祖国，是党中央、毛主席英明领导的结果！”
       1951年秋天，刘玉堤奉命开赴朝鲜战场，执行拦截敌机的任务。时任航空兵某团一大队队长的他，决心要亲手击落敌机，在自己驾驶的战鹰上画上标志成功的红五星。11月10日上午10时许，美空军两批共32架轰炸机由南向北侵犯，目标直奔平壤。刘玉堤和他的一大队奉命起飞拦截。飞到安州上空时，刘玉堤首先发现清川江入海口上空有一片黑点。这些“油挑子”非常狡猾，一见我歼击机出来拦截，就立即四散分开，借此分散你的注意力，好让你扑个空。刘玉堤盯准了一架距自己最近的敌机紧追不舍，并迅速观察四周。前边的敌机已经发现身后有中国飞机在追击，于是突然来一个侧滑，想把刘玉堤甩掉。刘玉堤立即“咚咚咚”向敌机开炮。只见敌机闪开了炮火，机身连块皮都没有擦破，刘玉堤紧紧追着敌机不放，再一次连续向敌机开炮。“好！打中了！”定睛一看，敌机摇摇晃晃仓慌逃跑了。原来敌机只是受了点伤。刘玉堤心想：今天非捧下一架敌机不可。霎时间，前面又发现一架往南逃遁的敌机，刘玉堤向僚机发出命令：“跟上他！”于是立即发起攻击。敌机发现有人追来，加速向西南方向飞去，老奸巨滑的敌人认为只在喷气式飞机上飞了不足20小时的中国飞行员不会“空战”，敌机左右摇晃做着各种动作，刘玉堤可不管你飞到哪里，你就是飞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上你，打你个稀巴烂。这回，他沉住气，决定靠近些再开炮，要打就要打准打狠，打它个凌空开花。距离越来越近了，800米，500米，300米，200米了，瞒准镜里清晰地看到已套住了敌机，刘玉堤使出全身力气，迅速按动炮钮，“轰”的一声巨响，打中了！刘玉堤看得清清楚楚，敌机的翅膀断成了两截，忽悠悠地栽了下去。他高兴地大喊：“报告，74号（刘玉堤的代号）打掉了一架敌机！”刘玉堤立即爬高抢占有利位置，再寻找战机。一看，机翼下又冒出一架“油挑子”正拼命地往南逃跑，于是立即紧紧追了上去，敌机飞得似乎不慌不忙，好象不害怕有人追击的样子。刘玉堤边追边想：这个“老油条”又要耍什么花招？便高度警惕地观察着敌机的动静。一米一米地向敌机逼近了。眼看只有200米距离了，刘玉堤正要按炮钮，却见“油挑子”突然来了个右转弯。刘玉堤忽然明白了敌机飞行员是想用侧滑的办法，乘其不备，突然甩掉。这一招与11月2日溜走的那架“油挑子”的做法何其相似！但这一招今天被刘玉堤识破了。当敌机这么一转弯一侧身时，正好把它的整个机身暴露在刘玉堤面前，就在这一刹那，他按动了炮钮，炮弹飞出去了，只见敌机拖着熊熊烈火，像一只死乌鸦一头栽了下去。
       这是刘玉堤在朝鲜战争空战中，第一次击落敌机。刘玉堤今天回忆起来，仍觉得这一仗打得痛快。击伤敌机一架，击落敌机两架。三颗红五星出现在刘玉堤03号飞机的机身上。
       在1951年11月23日的一次空战中，刘玉堤就击落了美国飞机四架。那天中午，美国出动飞机36批，116架，活动于朝鲜平壤以北上空，企图袭击清川江一带的地面目标。我空军3师24架米格战斗机，从8000米高空，作了180度的下滑转弯，向美机活动的空域扑去。当刘玉堤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近敌机时，狡猾的八架敌F—84飞机正拼命地下滑高度，企图向海面上逃窜。因为我们的飞行员没有在海上飞行的经验，很容易造成错觉，天和海都是蓝的，弄不好就会发生问题，为此敌机故意超低空飞行，而刘玉堤为了打掉敌机，紧紧咬住最后两架美国飞机，其中一架是敌长机，一直追到海面上空。他看了一眼在身后作掩护的僚机，便一个俯冲直追下去。眼看就要贴近海面了，美机长慌忙拉起，想转弯逃跑，可是太晚了。刘玉堤紧追其后，在440米处以猛烈的炮火，将其打得凌空开花，掉入大海。敌僚机在慌忙逃跑中，正好将机身暴露在刘玉堤面前。刘玉堤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在距离敌机130米处一按炮钮，就将敌机打得起了火，随即葬身鱼腹，当刘玉堤打下了两架敌机后，掉头去寻找自己的僚机时，僚机却没见踪影。他便单机返回战区上空。这时他又发现了七架美国F—84飞机在轰炸铁路运输线。说时迟那时快，刘玉堤立即咬住了最后那架敌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这是他所崇敬的苏联空军英俊阔布日杜的习惯：“当你攻击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先看看有没有敌机在攻击你”。他看看后面没有敌人，正要准备开炮时，在他机头下方突然冒出一架飞机，双方距离只有几米，险些撞上。美机也发现了他，加速逃跑，刘玉堤紧追不舍。老谋深算的美机，突然猛收油门，减小速度，他企图想让刘玉堤的飞机冲到前面，变被动为主动。刘玉堤当然不会上当，轻轻一蹬舵，转到了美机的侧面。这架美机诡计未能得逞，反而因减速脱离机群，慌乱之中，一个俯冲钻进了山沟。敌机飞行员凭着自己的技术，在山沟里飞行，企图想甩掉刘玉堤，可是刘玉堤凭着勇敢的精神，紧紧咬住敌机不放，眼看敌机就要靠近山了，敌机便迅速拉起来，这时刚好出现在刘玉堤的面前，刘玉堤迅速开炮，击中了敌机，将其击落在山沟。打落那架美机后，刘玉堤没有恋战，立即退出攻击，驾机上升到5000米高度，准备寻找自己的队伍。这时，他又在清川口上空发现五十多架正准备返航的美国飞机在海湾上空盘旋。又是个好机会！他心中暗喜，便悄悄地降低高度，火速向美机群的左后方接近，并立即咬住了后面的两架敌机。当距离敌机400米正欲开炮射击时，突然被美机发现了他的行动。他们陡然一下子双机分开，妄图各自逃命。就在这一瞬间，刘玉堤一个急转弯，切半径瞄准敌人那架僚机，在150米距离上开炮，敌机当即凌空爆炸。顿时，黑压压的美国机群向炸了窝似的四散逃跑刘玉堤趁他们惊魂未定，一个燕子钻云，乘势退出战区，安全返回机场降落。刘玉堤与敌机“老油条”在海陆空战中，斗智斗勇，终于取得了一次空战击落四架敌机的辉煌战果。在此之前，他曾一次打了两架美国飞机，当时他打了长机，又打了僚机，炮弹都打完了。眼看都打在敌机上，但是由于当时摄影机构出了故障，从拍下的胶卷上看是一片黑，而且胶卷还折叠起来。当时空3师政委高厚良问刘玉堤怎么办，刘玉堤说：“算了吧，我得新打。”果然，在11月23日，一次就击落敌机四架。一次击落敌机四架的成绩，在我军作战史上是破记录的。这记录一直保持到现在。刘玉堤在朝鲜战场一共击落敌机6架，击伤敌机两架。在03号战鹰机身上画上了八颗五角星。在后来的国土防空中刘玉堤同志于1958年在福建前线又击伤敌机一架，因此在他的03号战鹰机身上画上了九颗五角星。该飞机现珍藏在中国航空博物馆。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刘玉堤为祖国、为人民立下了卓著功勋。为祖国、为人民、为军队赢得了荣誉。他先后荣立特等功、一等功各一次。1952年，被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被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二级国旗勋章和二级自由独立勋章。